出钱出地还送矿这些城市的“造车梦”却夭折了
“造车是GDP的一剂猛药”,但总是得意者少,失意者众。
在这场声势浩大的新能源造车浪潮中,有一帮城市,他们出钱、出地甚至出矿,深度介入造车项目,期冀搭上产业转型的“快车”。
但眼见他高楼起,眼见他宴宾客,眼见他楼塌了。
他们押注的项目,有的停留在对概念车的宣传,始终无法量产;有的因补贴后撤而夭折;有的因经营策略偏差,走向破产的终局。而他们,也随之成了上海、西安成功叙事的阴晦背面,一道组成了中国城市造车“失意者”联盟。
号称“中国汽摩配之都”的温州,汽配实力虽强,但常年苦于没有一家拿得出手的整车制造企业。因而当2017年9月,威马汽车温州工厂竣工时,相关负责人欢呼引入威马“圆了温州30年汽车梦”。
裁员欠薪、工厂停工、屡被列为被执行人……处于危局中的威马负面缠身,温州的造车梦也随之遇阻。
中国城市,大抵都有一个“造车梦”。
“谁都想要大项目!一个汽车项目搞成了,整个地方的GDP就会上个台阶。”由于汽车产业链庞大,上至原材料、零部件,下至制造、销售,环环相扣,造车形成的产业集群,能够提供大量的就业机会,从而重塑当地经济。
于是,当2009年中国启动新能源车发展战略全面布局时,中国城市的“造车梦”等来了兑现的时机。
那是新能源汽车赛道空前拥挤的时代,在政策与资金的双重催化下,动辄上百亿投资的新能源汽车项目纷纷落地。各地政府也都希望在这一轮汽车工业洗牌过程中分得更大的蛋糕,于是纷纷出手招揽项目。
以地处长江三角洲北翼,南通下辖县级市——如皋为例,2009年,如皋新能源汽车产业园区成立,园区目标2020年实现新能源整车年产能达80万辆,产值达1000亿元。为此,趁着中国汽车工业洗牌的浪潮,如皋接连引进了三家新能源汽车整车生产企业——陆地方舟、康迪汽车以及赛麟汽车。
或是急于产业转型升级之故,江西上饶也豪赌起了“汽车梦”。自2013年起,上饶接连引进汉腾汽车、中汽瑞华、爱驰汽车等整车制造项目,并设定了2020年百万产能的目标。
但不管是如皋,还是上饶,那些雄心勃勃的的数字终究没能变为现实。
如今,陆地方舟已宣告破产;康迪汽车被曝骗补后,几乎销声匿迹;曾在鸟巢斥资3亿元举办新车发布会的赛麟汽车,现是一地鸡毛,涉嫌犯罪被立案侦查的赛麟汽车董事长王晓麟远遁美国。
上饶的“造车梦”也连连受挫。汉腾停工停产;爱驰深陷资金短缺困局,停工欠薪;中汽瑞华则项目烂尾,并与上饶经开区管委会彻底“闹翻”,对簿公堂。
除了前述的温州、如皋和上饶外,据搜狐城市不完全梳理,地方造车“失意者”联盟的成员还包括南京、鄂尔多斯等10余座城市。地理布局上,他们不止于经济发达的东部沿海地区,还远至豫西山地、内蒙草原;城市行政级别上,他们上至直辖市天津,下至县级市如皋。他们深度介入新能源造车项目,渴望为经济增长注入一剂猛药,但结果却不得不面对车市洗牌,被甩“下车”的命运。
这些蕞终一地鸡毛的造车项目,想当初也是各地政府使出浑身解数、抢破头的“香饽饽”。
而资金保障与土地配置是地方政府招引造车项目的两大筹码。
为了争取赛麟落地,如皋当地政府豪掷60余亿元,而当年如皋全市一般公共预算收入规模不过70亿元上下。蕞终,烧了60多亿元的赛麟汽车,唯一量产的只有外观酷似“老头乐”、卖出30多辆的微型电动车。
奇点汽车曾于2016年获得6亿美元融资,其中大部分资金源自安徽铜陵市政府。而蕞终这座因冶铜而得名的国家资源枯竭城市,没能实现造车美梦,因为奇点汽车始终没能推出一款量产车。
不只是如皋和铜陵,地方政府借国资与新能源汽车企业捆绑,成为招引造车项目屡见不鲜的操作。
湖州市国资出资支持的游侠汽车,被称为“中国PPT造车”的鼻祖,其湖州超级工厂始终未能竣工,而成了烂尾项目。淮安国资入股的敏安汽车,其淮安生产基地已停工许久。被视为三门峡市转型升级“一号工程”的速达汽车,曾获当地政府不遗余力的资金支持,但蕞终仍是鸡飞蛋打一场空。
资金之外,土地是地方政府推动新能源汽车项目落地的另一惯用筹码。
烂尾的绿驰汽车九江生产基地面积1060亩;已破产的博郡汽车南京项目规划面积达2000亩;夭折的游侠汽车湖州基地总用地规划2762亩……而这些大片土地,很多都是以低于市面的成交价出售。
而内蒙古鄂尔多斯与华泰汽车之间的“土地游戏”可谓是蕞为典型。
靠煤炭发家的鄂尔多斯,一直迫切想要推进产业转型,而新能源汽车产业正是这座资源型城市蕞为渴求的项目之一。
为招引造车项目落地,鄂尔多斯以每亩1万元的低价向华泰汽车累计供应了6056.98亩国有建设用地,甚至还一并配置了煤炭资源。
凭借土地升值与转卖矿权,华泰汽车曾收益颇丰,但被鄂尔多斯寄予厚望的华泰造车业务却是“扶不上墙的烂泥”。华泰汽车销售数据曾长期严重作假,现因资金链问题已处于名存实亡的境地。
通过出钱出地深度介入造车项目,对于地方政府而言无异于一场豪赌,赌成了,相当于为当地经济购置了一套“发动机”,赌败了,则不得不面临国资流失的风险。
为了尽可能地控制风险,有的地方政府在签订项目协议时,往往会选择配置一套保险机制,前文出地又送矿的鄂尔多斯就留了这么一手。
鄂尔多斯与华泰汽车签订的合作协议中便约定,如荣成华泰汽车有限公司未按计划全部实施项目(总投资额150亿元、销售额1150亿元、创税收超170亿元),则鄂市政府有权单方面终止本协议,无偿收回配置的煤田和土地。
2022年10月,依据鄂尔多斯市中级人民法院裁定,鄂尔多斯市政府强制收回了原先出让给华泰汽车的4116.9亩土地。
同样的对赌机制,如今越来越多地出现于地方政府参与投资的造车项目协议中,上海引进特斯拉项目、合肥引入蔚来汽车时就均有类似机制。
除了利用对赌协议化解部分风险外,为僵尸产能寻找接盘方,也是造车“失意者”们盘活资源、化解风险的手段之一。
抚州大乘汽车生产基地已被比亚迪接手;上饶汉腾汽车部分厂房的标牌已被替换成“长城汽车”;曾经的上饶中汽瑞华新能源汽车产业园则由吉利接盘。
上饶当地官员曾表示,吉利建设年产5000辆新能源客车整车项目,对盘活、整合、嫁接区内布局的汽车产业有效资源,加速上饶打造“江西汽车城”有重大战略意义。
但不是每个行至危崖的地方造车项目,都能顺利找到“白衣骑士”,更多项目的结局仍是一地鸡毛。
2023年,中国新能源汽车产业迎来两个标志性事件:一是补贴退场,二是开年堪称惨烈的价格战,而这都预示着新能源车市洗牌还在继续,竞争只会更加残酷,未来,还会有车企陷入困顿,地方造车“失意者”联盟还会扩员,这场残酷而激烈的新能源造车竞赛,注定只会有少数胜者。
[1]江苏如皋投入几十亿,为何造车项目连续死了3个?中国新闻周刊
[2]上饶造车“进与退”,中国经营报
[3]康巴什区华泰汽车建设用地民意调查,康巴什发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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